修理歪先生

这是发生在贡嘎山下的故事。

清朝时候，贡嘎山下磨西面的一个山村，山民们农闲时上山挖羌活、大黄、贝母、虫草，有点收入，加上这个村土地肥沃，出产丰富，村里人经过商量，就从外地请了一位私塾先生来教娃娃识字读书。

这位先生不但好吃，教书偷懒，学费收得贵，而且打学生特别厉害，学生背后叫他歪先生。但他来此之前，不是因这些原因被辞退的。据说他原教书的财主家，有一个年青貌美知书识礼的媳妇，丈夫五年前就去世了，一个儿子聪明伶俐，先生所教功课熟读几遍即能背诵。一天放学，先生外出偶然遇见这个孩子的母亲，回到私塾后想入非非。第二天放学前，先生单独给寡妇的儿子布置一项家庭作业，孩子回家，后左思右想做不起。母亲拿来一看，原来是一副对联的上联：“桃、李、杏，问花如何结果?”寡妇读后，杏眼圆睁，眉头一皱提笔写道：“稻、梁、黍，杂种甚么先生。”并将此事告诉财主，财主一气之下，便将先生辞退。村里人把先生请来后，他每天就只教学生读书，要求学生背书，背不得就打，从不教学生写字，对对子和做八股文。学生在校挨了打，回家还挨骂。家长说：“打得好，谁叫你读书不专心，不打不成人，打了做官人。”学生们憋了一肚子气，就想办法暗地里收拾这位歪先生。

有一天放学后，一位望子成龙的家长把先生请到家里吃饭。酒足饭饱后，家长叫孩子给先生舀半碗鸡汤喝，孩子脚勤手快地接过碗进了厨房，将自己预先偷偷准备好的“巴豆子粉”放在碗内舀上鸡汤搅匀后，给先生端了过来。先生接过手，咕、咕、咕，一口气喝完后告辞出门，偏偏倒倒地走回私塾，倒在床上呼噜噜地睡着了。一觉醒来，觉得肚子不对劲，异常紧迫，连忙起来上厕所。私塾的厕所非常简陋，一个露天的长方形粪肥池，四周围上旧晒席，一只角上斜搭一块结实的长木方。慌忙中的先生提着裤子踏上木方，只觉得身子一偏，扑通一声便掉到粪坑里，弄得一身臭气难闻，狼狈万分。好在夜深人静，他脱得赤条条跳到附近小河里洗了个冷水澡，换上衣裤后，找来一把钉耙，将断了的木方捞起来一看，不由得火冒三丈，自言自语说：“我想这么结实的木方，怎么偏偏今天会被我踩断了呢，原来真是有人搞鬼。”

第二天清早，放牛娃把牛赶到山上，又来到私塾门外想听先生教学生读书。只见先生脸色铁青，手里捏着一根棕条子。连忙上前行礼，招呼先生后，正准备走开。先生突然问：“放牛娃，这村外坟地里，过去有人听见过鬼叫吗?”放牛娃说：“我们村里从没有人听见过鬼叫。”

先生说：“有一天晚上不到半夜，我读了一阵书出来上厕所，刚刚蹲下就听见坟园里鬼叫了一声，那声音真可怕，那家伙跑得好快。第二声便到了田边上，第三声就到了我厕所对面。吓得我起身就往屋里跑，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，第二天早上才找着。”

听完后，放牛娃笑了，他悄悄地告诉先生说：“先生，你可千万别让他们知道啊，那是大少爷他们几个吓你的。他们知道你每晚三更要上厕所。约了四个人，一人望哨，一人蹲在坟园地，一人蹲在田边上，另一人就蹲在你的厕所对面。当望哨的远远看见你走进厕所，便小声数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后，就朝坟园地摔一个土块，大少爷听见声响，就学鬼凄厉地叫唤一声;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，第二个人叫唤一声。第三个人同样从一数到五后又叫唤一声。他们说：“这样准会把你的屎尿都吓在裤子里……”先生听完后，脸色更加难看，放牛娃担心自己惹了祸，便悄悄躲开了。

早饭后，学生们来到私塾，放下书包取出书认真朗读起来。先生等了一阵，才看见远处路上冒出四个人头。来了，几个家伙低着头一摇一摆，刚摇进门口放下书包。“站住”先生一声大吼，四个家伙便不敢动了。

你们哪个锯了毛厮板(旧时磨西面一带人称厕所为毛厮)?我没有，我没有……没一个人承认。先生又一个一个指着问：“是不是你?是不是你……”，始终没人承认。大少爷说“原来就是那样的。”“胡说”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睛，用棕条子将四个家伙打了个满堂红。个个嚎啕大哭，其余学生吓得目瞪口呆，一声不吭。打完后，先生放下条子，指着学生说：“孺子不可教也。”学生不知道先生说的什么，大少爷捞起裤子对先生说：“先生，我的脚都被打肿了。”先生说：“原来就是那样的。”说完后宣布：“今天不读书了。”

第二天，学生们来到私塾，门大大的敞开着，却不见了先生的踪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