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马古道故事四则

贡嘎山海拔三千五百米上下的缓坡地带属高山草甸区。树木很少，全是草地。那里出产珍贵的中药材虫草和贝母。每到春末夏初时分，磨西和新兴地面上的青壮年都要到这个地段采虫草、贝母。

有年农历三月末，几个相识的挖药人约我到雅家埂采虫草。早晨从磨西出发时只是浓云密布，到了八字房开始下雨了。好在雨并不大，大家一致意见是坚持冒雨向目的地进发。就这样走走停停，傍晚时分才到达草坪子宿营地。衣服湿透了，还是冒雨选了个避风处，用树枝条和马蹄叶搭起避雨棚子，下面的事是生火、做饭、吹牛、睡觉。雨在凌晨时停了，浓云也淡了许多。透过云淡处洒下朦朦的阳光、带给我们一点点温暖;白雾从地上升起、在山峦间盘旋缭挠，变幻出千姿百态的图景;山风吹散云雾处，呈现出绿色草地，露水珠在嫩绿的草叶上闪着亮晶晶的光芒。一片寂静中，唯有溪水哗哗。我们草草的吃完了早饭，便各奔东西找地方采虫草。当然，人与人之间相距也不太远，大声说话能听得见。

我在雾缦中穿行，躬着腰、有时跪爬在草地上，死盯着草地慢慢搜寻。运气还算不坏，个把时辰已有了几根虫草的收获。继续朝前走去，突然前面出现一片几十亩大的水域。听人说过，猜想这是黑海子了。三面陡峭入云的高山，在湖水中映出暗绿色的倒影，山风吹拂着湖水，波浪一个接着一个拍向岸边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湖岸寂静得可怕，阵阵冰冷的山风更令人毛骨耸然，我即转身回走，慌乱中踩动了一个石板，发出咕咚一声，突然眼前出现五颜六色的屏障，再环视四周围亦是一片五颜六色的景象，仿佛是撕碎了的彩虹散落在我四周，顿时脑际生出过去听到过的山精野怪迷人的故事，我害怕了，于是开始往回奔跑，试图摆脱五颜六色的笼罩，可毫无奏效，眼前除五颜六色外，其它什么也看不见。这时，我惊吓的大声向同伴呼救，把眼前发生的一切告知同伴，只听同伴笑着大声告诉我：“不要怕，那是地窟芦，你赶快向四周洒你的热尿便没事了。”我如法炮制，这个法子真灵，一下子罩着我的五颜六色不见了，周围的景物又恢复在我眼前：山峦起伏，朦朦的阳光下，绿色的草地，白色的云雾，黝黝的湖水在山风吹拂下一浪接一浪。后来同伴告诉我，有很多上山的挖药人都遭遇过“地窟芦”，传说这是上山死去的挖药人阴魂灵魄在缠人。

阴灵的说法固不可信;“地窟芦”肯定是一种神秘的自然现象，如同彩虹一样。至于它是如何形成的，为什么人的热尿就能使它散去，至今还没有令人信服的解释。

四十年前(公元1967年7月)，为了家人的生计，我和两个伙计相约去雅家埂东麓的杵坝山上挖药材。我们背着行装走了两天翻过了绿海子的后山，晚上住到了韭菜梁子的山棚。刚到山顶住地，我们就分别忙碌起来。一人找水、一人砍柴，另一人生火做饭。当时，天空下着小雨，一切都在雨中进行。

饭后天黑了下来，大家围着火堆取暖谈天，突然看见顺山梁的下方，突现一根火柱发出耀眼的强光，如探照灯一样直上天穹。风拂雾动，光柱似有移动的趋势，好像在向山棚靠拢。大地静得没一点声息，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氛。我们只觉得后背发凉，内心腾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，生怕有不测的事情发生。就在这进退无路的地方真使人万分惶恐。我们决定坐守待变。此时荒寂的原野，阵阵寒风袭击，使人非常恐怖。大家一直坐到下半夜，地光才逐渐在夜幕中消失了。我们疲劳已极，才倒地入睡。

次日清晨，太阳升起不久之后，微微的秋风吹着山坡，挂着露的小草们发着亮光，近的山地上出现了绚丽的彩虹。我们走出山棚，走进这缤纷世界。只见满山滚着大小不一的光圈，相互追赶，无来处，无尽处。有的竟从身边滚过。令人眼花缭乱，真有如置身仙境之感。

常听老药农说：“在大山上挖药的人，常有被地葫芦(地光)围着的可能。若真被地葫芦围着，赶快用尿冲它，就会化解。”我们三人在慌乱中都用尿冲了出去。

太阳升高了，满山的光圈也渐渐地消失了。大家坐在一起，想起适才如梦的情景，无不惊叹大自然的美妙和离奇。

本地药农倪国云说：几年前他们在雅家埂大坪上上挖羌活，时间正是农历的八月份。他们一共有六、七个人;在药山上搭了两个药棚，作堆放药材和烘烤药材之用。白天可去葱子沟或浑海子挖药，晚上就住宿在药棚里。

有一天收工回来，大伙都忙着烧火烤药、洗菜做饭，围着火塘取暖谈天。突然有个惊喊天上有个红色的光团，人们走出棚外都想看个究竟。此物在夜空中飘舞，长时像一条大鱼，红有五、六丈长;短时像个牛马;忽东忽西，绕着大坪上的天空转圈。正值大家惊讶着迷之际，又从山后飞来一个像鱼一样的红色光亮物，与前一个相互追逐打逗。它们时前时后、忽高忽低，翻腾出许多奇巧的动作。此物在空中嬉戏达数个小时之久，最后才双双飞向了山后。

此时，事先很明亮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。大家回到棚中时议论纷纷，但药农始终没有弄明白那一尺之奇光到底何物。它究竟是不是人们传说中的外星人放不明飞行物，还是自然界中的什么天文现象?人们众说纷纭，真实原因至今不得而知。

在“蜀山之王”——贡嘎山的周边，有许多自然现象，常被人们发现着迷，但无以解释。只给人们留下许多神奇的故事。

听老辈子们讲，当年贡嘎山下，一个叫山埂子的地方，有一户姓舒的人家开了一个私塾学堂，孩子们正在上课，突然，有一个同学气喘嘘嘘的从门外跑来，对老师说：“下边的大坟园中有一股黑烟很浓很浓正向天空升去”。于是老师和学生们都跑到门外来看。只见那股黑气约有水桶般粗、越升越高，直入出境云天。逐渐倒向东边的山上;形如一座斜塔。大家呆了好一阵子，烟才变小变淡，渐渐消失了。

事后人们传说：“黑烟是这家坟地的龙脉，龙脉跑了，这家的家业也要垮了。”果真，在黑烟升天过后的几年中，坟墓的后人人丁不旺，家业衰败，家中主要人物吸上了鸦片导致入不敷出，很快就卖房卖地;逐渐成了当地的一家破落户。

据当时的一个看见冲天烟雾的学生说：“这家坟园的老主人，问过他烟雾升空的具体情况，最后解嘲地说：不要紧，四十年后会回来的。”

解放以后，这家分得了土地，戒掉了烟毒，修了新房、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好日子，人口又发旺了起来。这是不是他家早年飞走的(龙脉)又回来呢?谁也说不清。